站在一边的青鸟看他们突然又变成和乐地你来我往,一时反应不过来眼前是在上演哪个套路。
不过也不用谁回应他,四周再次发生的剧烈震动很快解开了他的疑惑——机体掉落声越来越近,简直就是直逼他们而来。
很快地,不管是天花板或是所站的地板,都轰轰隆隆地大肆作响,好像有一只手正在上下左右用力掰着房间四周,反常的是,这次持续很久,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短时间就止息。
被修复的原木色墙面慢慢变得透明,缓缓展露出外头全新的样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母舰大半都已分解,然而不是原先所想的破坏剥落,那些墙面通道、地板房间,全都重新拆开再组合,竟排列出类似城镇一样的全新面貌。
那些之前看过的实验室与小城镇,在白色建料后缓缓被揭开,仿佛长久不见天日之物终于可以在太阳底下吐出一口气。
即使太阳已被黑云尘雾给遮蔽了。
原木色褪去后,他们所在的房间如同核心一样被高高拱起,正好可以看见母舰所有的变化。
星舰外壳向外摊去,竟然就这样形成了广大的金属地皮。那些原本被隔离在玻璃帷幕后的绿色植物在上头“长”了出来,很快铺出了绿色的地毯,草皮与树木之间点缀了那些“小镇房舍”,格局方正,仿佛这些东西原本就是这样被设计的。
青鸟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藏匿在海下的黑岛,竟然在高空中慢慢重组为一座天空城市,那些以为已剥离的部位灭火之后推移到了下层成为备用机组,推动星舰的能源则转化为足以支撑起整座城市飘浮的高空动力。
“原先的新世界是建立在母舰之上的发展,这些才是阿克雷最原始准备给人们的礼物。现在这份礼物他们用不着了,但是我们能够在这里统治全新的世界,使他们回到应有的秩序。”
凯达斯特与莉丝站在变得透明的房间高处,两人的声音同步传来,少女们一左一右地伸出手,微笑着看向琥珀,像是双胞胎般的动作。
“来吧,阿克雷,将这个不尽如人意的世界毁灭后,我们便能重新执行计划,永远在一起,完善整个新世界。”
房间四周的透明墙分裂成许多小小的方块往后散落,白金色金属涌上,在四周环绕扭曲出新的框架,流动能量的光丝在上头闪闪发光,好像整座城市里最干净的力量都聚集到这处,那些被三骑士破坏的系统则被切割到下方败坏处,让草皮给掩盖起来。
“从主机系统被破坏开始,你判断必须把星舰翻转为最终独立城市的型态。运行高空城的浮力系统因为过于重要,当时的设计是与母舰核心分开,并无连结在一起,所以不会被三骑士的病毒破坏。”
琥珀叹了口气,打开虚拟图像,上头出现了整座城市的构图。不过因为前期破坏的程度较大,城市显得有些坑坑疤疤的,并没有预设中那么完美。
“凯达斯特,这只是你最后的挣扎,就算你有我们所有的授权,那又如何?早已废弃的计划我不可能再重启,人们被轰炸过一次,现在各地已打开反星战武器防护,过去的我设下的防线也差不多都该苏醒了,你看苍龙谷⋯⋯”
少年抬起手,高空城市已不再是俯瞰角度,六翼的龙与淡紫色的植物飞龙在浮空城周围云层中穿梭,天空霸主的嘶鸣声震动空气,影响了气流。
“兰恩家留下了很多原本应该在这个世界飞翔的生命,控风之龙、掌水之龙、呼炎之龙,这些不是你系统能够掌控的,荒地之风收留的改造体也已经逼近。”
琥珀看着浮空城虚影下方大量闪烁的红点,有的特别明亮显眼,代表这些能力者的强悍程度。“还有脑袋清醒的联盟军⋯⋯”
“我明白,这是最后挣扎,因为阿克雷不愿意和我成为一体整理这个世界,我将是不完美的核心主机。”
凯达斯特微笑了下,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近似人类的流光。她牵着莉丝的手,两人一步步走向搭起的白金色阳台,俯看着浮空城瑰丽的城镇土地。
“所以,如果阿克雷不要我们,我将会掐断浮力,承载所有的能源,砸向这块第七星区。剩余的能源与工厂产生的冲击能量,足够模拟小行星碰撞引起的巨大破坏。喔对了,我顺便让那些绿眼睛的孩子们把有毒物质全都堆栈到第一时间的爆炸处,这污染估计也得收拾相当漫长一段时间;所以他们刚刚才会忙得没时间收拾那些外来的人呢。”
莉丝偏过头,像是心灵相通一样接过了人造少女的话:“所以,你要和我们在一起,还是看着这个世界与浮空城同归于尽?”
青鸟皱起眉,张开大大的翅膀,淡金色图腾光纹流动时,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突然扯住他的翅膀与四肢,锐利地在他皮肤上割出血线,还片开了一小块肩胛骨,瞬间血流如注,染红了白色羽翼。
“拟神的力量并不是只有你们第四家族能用。”莉丝抬起手,微笑着,黑红色的图腾在她的手、脸颊圈绕出来,黑色的羽翼刷开了如丝绸的长发,直接张开,上面流动着血一般的红光,一时之间竟然与青鸟的白羽呈现极为强烈的对比。
“喔,对啊。”青鸟调动风的力量,切开看不见的束缚,然后朝对方回敬了同样的风刃。
莉丝大笑了声,拍动翅膀飞出了阳台,衬着背后灰暗的天空,抬起手,雷云招来,隐隐的蓝紫色闪光在逐渐染黑的云层中奔动着。“来吧,第四星区的神子,我要把业火往下丢了,看看你们这伪神家族传承了什么可笑的力量。”
说着,她的手上燃出了黑色的火,居然真的往外甩出去,火焰在空中越团越大,像陨石般飞出浮空城范围,开始往下坠。
这团火若掉下去,青鸟也不知道会怎样,不过肯定不是好事,他连忙跟着张开大翅膀,以这辈子第一次开启的能力,凝神控制大气中看不见的东西,拦截住黑火。
“真傻。”凯达斯特笑了下,与空中的莉丝相对一眼,后者直接抬高双手,仿佛不介意会多大限度地透支力量,整片天空瞬时轰轰作响,像快要塌下来,原先快要接近的飞龙被满天空的落雷逼退出好一段距离——
就在退出没多久,带着火焰的黑色火雨穿透云层,竟就这样大范围往各地急射过去。
“阿克雷,你思考这过程,我可要开始把剩下的无用人类清除干净了。你们阻拦了卫星武器,但阻拦不了极端能力吧。”
“这可不一定喔。”
随着有点戏谑的声音,应该要扩散出去的黑色火云和火雨硬生生转了圈,像是小型炸药一样于空中自行爆开,引起一阵黑红色的气流波动。
藏在云里露出獠牙的落雷好像也被看不见的手掐住般,往后溃散。
青鸟顺着不自然力量的来源往下看,就看见波塞特和弗尔泰站在下方不远的一块草皮上,两人的头发已成了火红的颜色,那些火雨像是被他们合力控制住,不断在空中爆开,一点雨水都没掉到大地上。
另一边,沙维斯持着长刀而立,发丝的颜色都有些透明了,雷电在他身边聚集成一圈,将上空违逆他意思的落雷逼回云层。
然后更多力量感来自于浮空城下方,被破坏的大地、遭到碾碎的群山里,纷乱错落出现了大量能力者,不论是强或弱,竟然很有组织地按照能力分组成队伍,临时联合的自然之力将来自上方的威胁一点一点顶开,撑出了一层守护星区的能力网。